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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二章 國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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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山路顛簸了一天一夜後,我們到了和鷹眼約定的集合點,看著地上伏的野草,我們知道這是我們誤時讓鷹眼白來了一趟的證據。

藍貓在那次行動後就沒有再出現過,我們一路順利地來到了這裏,比預期還早了半天。大家待在叢林中休息,我躺在擔架上不敢動,雖然體力恢覆了一點兒,可是脖子上的傷和肩頭上的洞都非常嚴重,如果一不小心惡化了就會要了我的小命,所以醫生讓狼人和大熊兩頭野獸看著我,我稍有動作就會遭到非人的“虐待”。

我躺在擔架上百無聊賴的時候,隊長慢慢地踱了過來,站在那裏看著我,那種眼神看得我很不好意思,我忙問道:“隊長,你有什麽事嗎?別那樣看著我,我會害怕的。”

“害怕什麽?”隊長蹲了下來。

“害怕你是同性戀啊!”我笑道,邊上其他人也都笑了起來。

“瞧你現在那傻樣!我真是同性戀也不找你。”隊長笑道,“看看你現在的樣子,整個一豬頭!呵呵!”

隊長笑了笑,收起笑容一本正經說道:“Ghoul(食屍鬼)!現在我跟你說正事,這個東西你收好!”隊長遞給我一把軍刀,是一把Buck Master184軍刀,這種刀是老式野外求生軍刀,是BUCK在1984年直接銷售給軍隊的3000把Buck Master,是M9的前身,很稀有!狼人有一把,可是沒這把珍貴,因為這把看起來和他那把材質不太一樣。

“隊長,這是?”我奇怪地問道,怎麽這個時候想起送我刀子?但這也不是隊長的,隊長的是一把PHROBIS III-BUCK M9啊。

“這是從你肩膀上拔下來的那把刀。這把刀的來歷你應該很清楚,這是第一批裝備的Buck Master184,是比1984年那3000把更早一些的實驗型,是特制的,全世界只有10把!當初分到這把刀的都是各部隊的當紅精英,當時我還是個小毛頭,做夢都想擁有一把,可是……藍貓中只有格斯中校有一把。”隊長沒有再往下說了,因為這已經很清楚地表明我幹掉的是誰了。

“這是你的戰利品,你收下吧!好好用它,不要讓它在平凡中銹蝕。”隊長把刀放在我的手中然後扭頭走了。

我看著手裏的軍刀楞了楞,沒想到我弄死了個挺厲害的人物。呵呵!

“Ghoul,沒想到你連將近50歲的老人都不放過,你好殘忍啊!”我正高興的時候,扳機在邊上澆了我一頭涼水。

“他是你的上司?”我知道扳機也是藍貓出身,於是問道。不知為什麽,扳機總是喜歡譏諷我兩句,不就是在比賽中贏了你嘛。

“不是,不過我剛入伍的時候見過他,他是我的偶像。”扳機看著那把軍刀不無惋惜地說道,“英雄遲暮啊!”那樣子好像說我欺負了一個沒有行為能力的老人似的,而我受傷則是無能的表現。

我在擔架上就想坐起來,媽的!老子拼了命才換來的功勞被你貶得一錢不值,有本事單挑。可是我剛一動就被大熊給摁住了。

“扳機,你一邊玩去,有本事自己也搶一把回來,少說風涼話!”狼人站出來為我說話。大熊在邊上也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。畢竟我們幾個的關系比較好,雖然我是新來的。

扳機看我們幾個一個鼻孔出氣,就沒脾氣地走了,狼人則回過頭對我笑笑,讓我十分感動。我想起一件事,讓狼人幫我把李明叫過來。不一會兒李明提著AK走了過來,看見我一臉微笑道:“Ghoul!你找我啊,呵呵!有什麽事啊?別動,別動!躺著說!”

李明按住我要起來的身體,然後蹲到我邊上看著我,聽我想說什麽。

“那個,李叔叔,那個,那個……”我還真不知從何說起,“那個,你知道我父母不知道我在這邊當傭兵的事,你不要把我的事情告訴我父母好嗎?我怕他們擔心。跟我哥最好也不要說。”

“是嗎?呵呵,你這是讓我說謊嗎?這可是原則問題!”李明一臉狡猾的表情。

“好吧,好吧,你要什麽?”我無奈地笑道。這個家夥想幹什麽?

“我要你的刀子和手槍!”李明很明確地提出要求,他這麽直接倒是把我嚇了一跳。

“不,我不能把那把Buck Master184給你,我朋友會殺了我的!”我以為他要那把BUCK。

“不,我不要那一把,我要你那把軍刀!”他指了指我腿上的備用軍刀,雖然他刀背上缺了個口可是我一直沒有把它扔掉,“那把刀的樣式很好看。我很喜歡,還有你的MK23!”

聽他這麽一說我楞住了,那把刀背上有個缺,他反而覺得好看?好特別的審美觀!

“成交!”我拔出那把刀子和MK23遞給了他:“千萬,千萬!保密!”

“沒問題,呵呵!你小子挺行的,把那個家夥活活咬死了,厲害,厲害!有前途!”李明接過槍愛不釋手地把玩起來,“德國貨確實不同凡響,精致得像藝術品!”

“宛兒怎麽樣了?”我悄悄地問道。

“她?她還能怎麽樣?嚇到了!”李明只是簡單一句帶過,臉上卻好像很為此擔心而且欲言又止。

“噢,這個樣子嗎?”我訥訥地說道。

“沒事了吧?沒事我先走了。”李明看我在那兒發楞,打了個招呼就走了,直到他走得不見影了我才回過神來。

看著越來越黑的天色,我們一群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調侃著,等到了天色一黑,我們就聽見天上傳來直升機的轟鳴聲——鷹眼來了!

還是那架雌鹿和那架支奴幹運輸機,所有人都歡欣雀躍。

“信號!”隊長下令。

屠夫和騎士把紅外閃光燈放置好然後退開,這種閃光燈會發出人眼不可見的閃光,但用夜視儀卻看得見,這樣既不會暴露目標還能指示位置。不一會兒,強烈氣流襲來,鷹眼他們降落了。我們快速地登機,看著戰友們一個一個都跑進機艙飛機升離地面,我們的心才真正放下了。

“哇!……”機艙中一片哭聲,那些難民都忍不住哭了出來,宣洩出心中積壓了很久的恐懼。

“好樣的!”

“幹得好!”而士兵們則沒有人哭泣,大家只是擊擊掌,碰碰拳頭,以示慶祝。

“又一次活著出來了。”牛仔叫道,“我真偉大!”

聽他的叫聲就知道他為什麽當傭兵了。這個冒險主義者!

“活著真好!對嗎,Ghoul?”全能在邊上的擔架上伸出手嘿嘿地笑了起來。我伸出手和他擊了一下掌,這個習慣是我到了外國才養成的,他們的手勢真不是一般的多,光碰拳頭的方式都有幾十種,還有不同的含義。每群人都在設計自己獨特的方式來標榜自己的與眾不同,也許從這就能知道為什麽外國人比較有獨創性。

“嘿,兄弟們!這幾天大家過得好嗎?聽說大家受到很熱烈的歡迎?開了幾個大派對?”鷹眼的聲音從無線電中傳來。

“開你的飛機吧,你這只大火雞!”一群人嗷嗷叫地罵道。

“你們這群混蛋!”鷹眼笑罵道,“信不信老子把你們都打下來!”他在另一架武裝直升機上通過電臺和這架飛機通話。

“老子把飛彈塞到你屁股裏去!”惡魔罵人總是比較“惡毒”。

“哈哈!”

“哈哈!”一群人都笑了起來……

在胡扯亂侃中時間飛快地過去了,我們飛回了基地。飛機一著陸,難民、修女、牧師、工人、政府軍的那個官員都沖出了飛機,有人趴在水泥地面上高興地嚎叫了起來……

等我被擡下飛機,看到那親切的電燈光線,我才體會到現代化的美好。躺在醫療室裏,醫生在我邊上走來走去,聞著那一股股的酒精味讓我有一種病入膏肓的感覺。不就是一點兒皮外傷嘛!

等我被從醫療室裏面擡出來的時候,已經是4個小時後了,他們在我身上縫來縫去的感覺就像我是個露出內襯的破布娃娃一樣。不久,我就在麻藥的作用下昏迷了。等我再次醒來時已經是一天以後了。

清晨,我睜開眼發現我在病房,看著邊上走來走去的醫生和護士我很不習慣,這些陌生的面孔也讓我很不安。我攔住一個進來的護士問道:“這是哪裏?我要回營房去找我的戰友!”

“對不起,沒有醫生的允許,我們不能讓你亂跑。”護士說一口流利的法語。

“那讓我見醫生!”我再次要求道。

“不行!醫生很忙,現在是戰時,很多傷員都送到這裏來,請你老老實實地躺在你的位置上不要亂跑,你的傷勢很重。”護士說完就推著小車走了。

“我操!”當然重了,我在叢林中時腿上的槍傷只是包了塊布而已,這邊都打上石膏了,我的脖子上和肩上也打著石膏。脖子上打石膏是固定不讓我扭動脖子怕碰到傷口,可是腿上打什麽石膏?肯定是某些混蛋出的壞主意,我都能列出名單!

忍著失血過多帶來的強烈的眩暈,我掙紮著坐了起來,我就不信在叢林那惡劣的環境中我都沒有事,跑到這裏我竟然成了廢人了。腿上的石膏一動就碰到我的傷口,痛得我一皺眉,我明白為什麽要給人裝這個東西了,是為了防止我亂動,不是為了傷口好。運運力量,發現右手還是可以活動的,我用手輕松地捏碎了石膏扔在床上,然後偷偷下了床,在床下找到軍衣和軍靴穿好,雖然上身的傷口很重,但腿上並沒有什麽傷,並不影響活動。我穿好衣服一瘸一拐慢慢地走了出去。

這個醫院也在基地裏,辨認了一下方向,我憑著昨夜被擡進來時看見的標志性建築和標示物,摸索著走向我所在的軍營。剛走到軍營的大門,我突然聽到一陣熟悉的音樂。

“起來!不願做奴隸的人們,把我們的血肉築成我們新的長城,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……”這不是《義勇軍進行曲》嗎?我吃驚地擡頭看去,發現一面五星紅旗從廣場中間的旗桿上升起,我趕緊立正站好,對著升起的國旗行軍禮,直到國旗升到桿頭迎風飄揚。

國旗升好音樂結束後,從棋桿處傳來一句中國話:“禮畢!”我仔細一打量才發現李明、楊劍、宛兒和李明的三名護衛以及中國工人都列隊站在那裏。這時我才突然想起,今天是10月1日國慶節。

看著空中飄揚的五星紅旗,我心中感慨萬千。不知不覺,我已經離家半年了,短短的半年我經歷了前19年連做夢都沒有想過的種種。身在異鄉為異客,一切都是那麽陌生,雖然有戰友但有時仍會孤獨。看著旗下的中國同胞,在我的心中泛起了前些日子在戰場上沒有來得及體會的親切感,我高興地走了過去。

看見我走過來,一群人都露出了恐懼和厭惡的表情,尤其是那些中國工人,一個個都嚇跑了,而楊劍、宛兒因為比較熟一點兒沒有退開,但從表情上看得出來,對我的到來並不感到很愉快。

“大家國慶節快樂!”我實在找不到什麽開場白,說了一句有點兒白癡的話。

“快樂,快樂!”楊劍看著我的脖子,不知所雲。最後還是宛兒開口說道:“你的脖子沒事吧?”

“沒事了,只是氣管被割開,沒有關系,就是斷了也有辦法可想的。”話才說出口,我就發現大家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。

“我先走了,我還有點兒事!”李明若有所思地打了個招呼走了,隨後楊劍也跟著一起走了。廣場上只剩下我和宛兒,兩個人誰也不吭聲默默地站著。

“不好意思!剛才我又說錯話了,讓你們想起那天的事。”我不想再繞來繞去說些沒用的,鼓起勇氣決定揭開這個大家都不願揭的瘡疤。

“沒有關系!”宛兒明顯抖了一下說道。

然後又是沈默。以前我們兩個根本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,我們之間一直有說不完的話,沒想到現在竟然找不到一點兒話題。

“刑天!”宛兒幽幽地開口,“你沒有必要這樣迎合我們。”

“我沒有迎合你們,我只是想和你們在一起,和你們在一起讓我感覺我還是一個中國人,你知道嗎?來之前我根本沒有想到今天是10月1日,是國慶節!你能想像嗎?我,一個中國人,竟然忘記自己國家的生日,這是多麽地可恥!”我忍不住大叫了起來,因為激動我的脖子上又是一陣劇痛。

“這不是你的錯!刑天。你天天在槍林彈雨中求生存,對於你來說只要活著就好,活在哪一天都沒有分別。我終於能體會你為什麽變了,這種生活不是常人能忍受的,血腥,殺戮,危險,死亡,孤獨,恐懼,痛苦,這些占據了你所有的生命,你已經看不到燦爛的陽光,你已經記不得甜美的花香。刑天,剛和你相逢的時候,我充滿了驚喜和歡欣,我是如此高興與你重逢。可是現在……”

“現在怎麽樣?”我焦急地問道,但我並不知道我急什麽。

“現在我好後悔,後悔知道那是你。你變了,變得不再是那個原來的你了。熱情變成了殘忍,機智變成了陰狠,善言變成了冰冷,矯健變成了兇狠……我好後悔知道那個塗滿油彩、手持兇器的人是你,那個殺人放火、扒皮削肉的人是你,那個一手鮮血、滿口人肉的是你。比起這些,我寧願你真的死了,至少那樣我的回憶中可以擁有你的美好。可現在,你把一切都破壞了,你……你……你……你成了一個兇殘野獸,吃人不眨眼的魔鬼。你讓我好恐懼,好恐懼!我做夢都是你抱著人頭走向我的樣子……求求你走吧!我好害怕,好害怕……”宛兒無助地跪在地上哭了起來。

她的話像一把鋼刀紮進了我的胸口,我感覺我的心碎了。那種痛苦比被人紮穿身體還痛,是無法觸摸、無法抑制的疼痛。我的腦子被她的話炸得一片空白,什麽思想都沒有了,只是不斷地回響著一句話:“你是兇殘的野獸,吃人的魔鬼……你是兇殘的野獸,吃人的魔鬼……你是兇殘的野獸,吃人的魔鬼……走開……走開……”

這聲音在無限量放大,在大腦和耳中不停地轟鳴,直到碾碎我所有的思想!

我沒有扶起宛兒,只是慢慢地離開了她,茫然地走向營房,穿過擁擠的人群,每次擦肩而過的碰觸激起的痛楚,像止痛劑一樣驅散我心中的疼痛。我不停地碰撞著身邊的一切,想借傷口的疼痛壓制心口的撕痛。

“刑天,刑天!”邊上有人在叫我,有人抓住了我的肩膀,我漠然地扭過頭看著發聲的人。

“你怎麽了?刑天!”說話的是個女人,是個銀發女人,她想跟我說什麽?

“你怎麽了?怎麽身上都是血?你的傷口又爆開了……你不想活了嗎?”那女人在我面前大叫著,看上去很焦急。她在急什麽?她在擔心什麽?

“你說話啊!刑天!你她媽的說話啊!”那女人抓著我的臉搖來搖去地搖什麽?讓我說話?我說什麽?有什麽可說的?我是野獸,是魔鬼!我有什麽可說的?!我什麽都不用說!我有什麽可說的?!我要離開,我要離開。

“你說話啊,你怎麽了?”那女人打我的臉,有點兒痛,她為什麽打我?我怎麽了?我也不知道我怎麽了……

“刑天,你聽我說,你怎麽了?你要說話,只要說一句,一句!看在上帝的份兒上,說一句,就一句!醫生……醫生……說話啊,你他媽的說話啊……”她在我臉上咬什麽?她怎麽了?她想吃我嗎?她也是野獸嗎?她也是吃人的魔鬼嗎?原來除我之外還有野獸,還有魔鬼。

“你……”我不知道是如何發出聲音的,“你認識我嗎?你不怕我嗎?我是野獸,我是吃人的魔鬼。我要走開,我要走開。”

“不,你要到哪兒去?你不能走,你不是野獸,你不是魔鬼……我不怕你……不要走……我們需要你……我需要你……”她的話像洪鐘一樣敲在我的心頭,有人不怕我,有人需要我。

“你不怕我?你需要我?”我看著眼前晃動的人影,人影越來越多,“你們需要我?你們不怕我?”

“對,我們不怕你!我們需要你!”一陣聲音從四周傳來,怎麽這麽多的人?他們需要我?他們是誰?他們為什麽需要我?他們要我一只野獸幹什麽?

“你們需要我?你們為什麽需要我?我是一只野獸,是吃人的魔鬼。你們要一只野獸一個魔鬼幹什麽?為什麽,為什麽需要我?為什麽?”我不停地問,像問他們也像是問自己。

那個女人一把捧住了我的臉,看著我的眼睛,她的眼睛好藍啊,像藍寶石一樣藍,像海水一樣藍,好美啊!

“我們需要你!因為我們愛你!”“對,我們需要你,因為我們愛你!”一陣聲音跟著那個女人的話鉆入我的腦中炸開。有人愛我!有人需要我!他們是誰?他們是誰?我要看清楚,我要看清楚。

我仔細地打量周圍的人墻。慢慢地人影開始變得清晰:那個紅發的我認識,他叫屠夫;那個金發的我認識,他叫牛仔;那個綠眼睛的我認識,他叫惡魔;那個長胡子的我認識,他叫羅傑;那個只露一只眼的我認識,他叫快慢機;那個體形像山一樣壯的我認識,他叫大熊;那個黑黑的眼上有道疤的我認識,他叫刺客;那個虎牙特長的我認識,他叫狼人;那個……

慢慢地所有的人像都變得清晰,他們我都認識,他們是狼群,是我的戰友,我的兄弟。那這個女人是誰?銀發……藍眼……噢!我認識她,她叫艾薇爾·瑞貝卡,我常叫她Redback,她是那只美麗的蜘蛛!

“你是艾薇爾?”我指著Redback說道,“你是屠夫,你是狼人,你是惡魔,你是……你是……”我一個一個指著他們叫出他們的名字。

“你們需要我?”

“對,我們需要你!”

“你們愛我?”

“對,我們愛你!”

“啊!”我捂著臉慘叫著跪倒在地,一把摟住Redback的腰哭叫道,“有人需要我……有人需要我,有人愛我,有人愛我。啊!……”

慢慢地我清醒了,扶著Redback站了起來,邊上的兄弟們一臉擔心地看著我,我感動地說道:“沒事了!兄弟們。我沒事了!謝謝你們……謝謝你們的需要,謝謝你們的愛。”

“你真的好了嗎?”屠夫把手在我眼前晃來晃去,想確定我的神智是否真的清醒了。

“我真的好了,屠夫,謝謝你的關心!”我看著他的灰眼睛認真地說道。

“這樣啊,那我就再給你點兒關心!”一個鬥大的拳頭迎面而來,狠狠地砸在我的臉上,把我打飛了好遠。

“你瘋了?屠夫,他精神可剛正常!別把他打死了。你沒看到他的傷口又都裂了,你還添亂!”醫生在邊上照著屠夫就是一拳,把屠夫打飛到狼人身上,狼人站起來一拳又打在醫生臉上。然後被醫生壓倒的大熊又把狼人打上了天。一群人你來我往地打起了混仗。

看著面前混亂的局面,我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,笑聲聽起來無比地歡暢。

笑過之後,我又住進了醫院,不過這次就沒有那麽簡單了,因為那次精神失常而撞開的傷口,遠沒有第一次縫合那麽好處理了,我在醫院住了整整一個多月才能下地走路。

戰友們一直在我的身邊陪著我,不停地告訴我那天我有多愚蠢,多麽白癡地轉來轉去。而他們有多可笑,一群大漢站在那裏對著一個男人大叫愛我。笑得我眼淚都流下來了——那是幸福的淚水。

慢慢地,我的傷好了,狼群的合約已經完成了,我們決定在聖誕前離開康哥拉回法國。自從我再次住院就沒有再見到宛兒,而我也不敢去想她,因為一想到她我就仿佛又聽到那個聲音在叫:你是兇殘的野獸,是吃人的魔鬼!走開!走開!……最讓我意外的是Redback和神父他們也要到法國,而且要借住在我們基地過聖誕。而兄弟們則強烈威脅,如果我不請客請到他們滿意,就把當兵當到發神經的事打電話告訴我父母,嚇得我許給他們無數頓餐飯,基本上都快包了他們一年的夥食了。不過我一點兒怨言都沒有,因為如果不是我的兄弟們,我就真的精神失常變成瘋子了,我從沒想到我也有精神這麽脆弱的時候,不過醫生後來告訴我,人人都有一個精神粉碎點,一旦那個精神粉碎點受到打擊,人就會精神失常。再堅強的人也會有這個粉碎點,只是這個點有沒有受到打擊而已。

在一個晨光明媚的早上,穿好軍衣,收拾好行囊,背上槍走出營房,看著外面停機跑道上站著的戰友,我慢慢地走到他們身邊問道:“現在我們回家嗎?”

“對,我們回家!”身邊的隊長和騎士一起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。

“回家嘍!”我們一群人大叫著沖向運輸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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